如果说大路,街道是海上的主航道,那么旧巷就是海底深邃的通道,幽静而又让人向往。
大大小小的街巷我去过不少,但都太普通了,长的似乎都差不多,在街巷这一暗灰色的记忆上,有一条巷子发出耀眼的光芒。这条巷子在我外祖父家旁,是一条百余年的老巷了,从巷口望进去,竟一眼望不到头,幽长的小巷在视野的尽头变为了一个点。巷子很窄,窄到刚好可以并排通过两个人。
走进巷中,四周骤然暗了下来,一股压迫感随即袭来,两旁的墙壁在岁月的攻势下显得有些发黑,墙角处还爬满了青苔,脚下的路是青石板铺的,给人以一种凉意,石板已经多出有了裂缝,缝隙中也生满了青苔,从巷子上方挤进来的一点光在青苔的映衬下明显发绿,而绿光将整个巷子衬得更为诡谲、神秘了,让我晚上来这地方我大约是不愿意的吧!
如果继续深入旧巷,便会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岔路口,从这里开始便有些迷宫的意思了,有些岔路口走进去能看到诸如理发店、便利店、水果铺之流。这些店铺大多是开在老板自家一楼的,走进去还可以看到客厅和彩电,当然,这些店铺大多也是没有名字的,因为村里人都找得着,可像我这样的外乡人就头疼了,就在这迷宫样构造的巷子里,别说让我找店铺了,不原地打转就算好了。
早上,巷子里头几乎没什么人,只有个别有急事的人。中午,特别是冬夏两季时巷子里便人满为患。夏天,从巷子上方挤进来了那一点阳光根本对人造不成威胁;冬天,四周的房屋很好得隔绝了寒风。所以巷子里从来都是冬暖夏凉。
傍晚的旧巷就又是另一幅样子,邻里街坊在巷中高谈阔论昨天的新闻联播、某某进新房,谁谁谁又考上了什么大学之类的话题,在拐角处还能看见两个大爷坐在小板凳上,用水桶架着象棋盘下棋,一旁总有几个人看,不时“指点江山”,孩子们在巷中奔跑,后面跟着几个大人高喊:“快回来,该吃晚饭啦。”
晚上的巷子伸手不见五指,我是没有那个胆量进去看的,只敢在巷口的路灯下观望,所以是有些可惜的。农村没有高楼,对于看不到旧巷的全貌,我也倍感可惜。
旧巷虽然已经百余岁了,可长久不散的人烟,又赋予了它活力,使它青春不老。